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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秋台常年来客，来的大多是病患百姓，因为宗门声望好，也常有他派弟子前来拜访，因而相对于别的宗门而言，临秋台上端茶倒水、照料日常起居的婢女可要多得多。说是婢女，其实他们更愿意把这些女子当做是自己的兄弟姐妹。那些比自己大点儿的，就唤一声“姐姐”，年纪稍小的，就喊一声“小丫头”，毕竟他们在山上一心专研药理，若没有这些姐姐妹妹，他们生活上恐怕是一团糟乱。
再者，别看他们做的都是粗活，有些认起药材来可不比一些弟子弱，还有些有天赋的，在给来客倒茶时会听上几句、看上几眼，后来再来患者，她是一瞧就知道对方有什么问题。
临秋台从不限制这些婢女对宗门医术的琢磨与学习，从第一任台主起，他们一直秉承着“能传则传”的意旨，因而有哪个姐姐或者小丫头在某天成了宗门弟子，那也不意外。
就说台主三日后要成婚的对象，从前也是一个小丫头，因为天资优越，被台主收成了不知道第几百个弟子。
带小丫头的时间长了，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，而这师徒二人不知怎么就生了感情，结伴也不知有多久，临秋台的弟子只知道半月前的一天，台主忽然就告知众人自己要同小丫头成亲，时间也定了下来，人也有了，就差布置与发帖了。
“你们台主，倒是有趣。”许遂行失笑道。
田七与他们聊了许久，全没有要替他把脉的动作，他跟着笑笑，夸赞台主几句，注意到一直守在门外、想偷听医理的姐姐离开，才收起玩笑话，正经问：“许师兄并非来看病的？”
许遂行轻轻摇头，“我确实没有生病，但身上，好像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，可我不知这东西从何而来，所以也不知要如何将其祛除。”
田七的笑容更淡了，神情有些严肃：“愿听其详。”
于是，许遂行除去救人等一概事，将关于鬼气的重要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，还说起程玄禾那把生灵的剑对自己强烈的敌意。
许遂行：“此刻我不知因从何来，所以更不知要如何解果。因而我方才想找台主，便是因为此事。”
“确实是异事，不过不必找台主。”田七抿着笑唇，“好巧不巧，我从前下山历练，也遇到过几个被鬼气缠身的人，可他们身上沾染的鬼气并不严重，吸引群鬼的事没发生过，他们顶多也就是气运差了些。”
说着，田七在桌上垫上一块布，示意许遂行将手放上来，“我还是得给你把脉，用灵力查探你这鬼气是先天还是后天。”
许遂行伸出手去，问：“先天、后天，有何区别？”
“先天为出生自带，是上一世作恶多端来的报应，只能受着，不可解；后天为因果，知因便能解果。”田七将三只搭放在许遂行手腕一侧，“你是阳气略虚，身体上没什么问题，吃多些韭菜和牛肉就好。”
阳虚许遂行满面尬色，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。
下一秒，田七灵力骤增，他合上眼皮，但好像还在看着许遂行，那张笑唇露着一丝恍然大悟的意思，随后便睁了眼，“是后天鬼气，找到因便能解。”
田七继续道，“后天鬼气的由来分为几点，其一是父母作恶，连累子女，这种会导致子女身上鬼气偏重；其二是乡邻作恶，连累旁人，这样的，鬼气通常会分散在许多人身上，不过个人身上的鬼气不会太重，鬼气甚至还会由时间的推延而消失；其三，就是鬼气承担人经历过某地的大屠杀，但在那之中活了下来，因屠杀而亡的人怨气过强，那些鬼气便降在了对那人身上；最后其四，就是家里有人修炼鬼道，让一家人都沾染了鬼气。”
“我方才看许师兄身上的鬼气停滞多年，想必是儿时就染上的，许师兄可以想想，你的父母、亲人有无作恶，或者你的哪位近亲可有修炼鬼道。若是父母作恶，你得代替他们做七七四十九件善事，这才能化解；若是近亲修鬼道，那你就得找到他，大义灭亲。”
许遂行：“小时候的东西我是不记得了，但我知道，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，但父母却是和善的近亲修鬼道那是更不可能了，我父亲是单传，最亲的祖父母早已故去，至于其他远亲，我们不是居住在一地，联络甚少，此事与他们自然就没有瓜葛了。”
“师兄须得仔细想想了，鬼气存在良久，那一定是你孩童时发生过什么你就往儿时的怪事上想。”
许遂行沉默片刻，似是想到了什么，张口问：“若是已故之人的怨气，那怎么解决？我总不能去闯阴曹地府去找他吧？”
田七表情有些难看，后背下意识挺直了些：“是其三吗倒不是要去找那些怨魂，而是要找到当初的罪魁祸首。若那凶手还存于世，你得替你那几千、几万的怨魂解决此人，若凶手早已入了轮回，你还得将他找到，再劝他做上五年至十年的善事只是此事，甚难。”
许遂行眉宇紧皱，解决的方法，着实是不好找啊。
世间万物无穷无尽，光是一个镇子就有成千上万的百姓。一个不知名姓、不知身份的凶手他们要如何找寻？若对方入了轮回便更难了，就算你有一手的线索，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下一世依旧为人？
或许等他找到，自己已经顶着鬼气过了十余年、百余年他也可能顶不住，在寻找此人的某一天里被群鬼围攻，丧命于哪一条村、哪一座城，或是哪一片荒原之中，最终沦为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。
“若找不到因，那还有什么办法吗？”听此，段山柏倒是比本人急了，探出身子去问，好像那些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。
“有。”田七点点头，看段山柏的眼神有些玩味，“找一个阳气重的人双修即可。”
段山柏听罢，身体僵了几分。
田七觉得自己是猜中了什么，放松了身子继续道：“只是世上阳气重的女子少之又少，阳气重的，不是有女帝的命就是前世是将军。可惜当今没有女帝，前世是将军的女子也不好找但其实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法。”
段山柏：“你说。”
“女子不行，男子也行啊，就是不知道许师兄能否接受罢了。”田七转眼看看段山柏，“我看段师兄的阳气就重得很”
“打住”许遂行赶紧叫停田七，“我还是将这层因果关系找出来解决吧，别的，就不劳烦师弟费心了。”
“噢不能接受啊那就不必强求。”田七喃喃道。
许遂行无奈至极，他知道自己取向与寻常男子不同，可与段山柏同行这样长的时间，他根本就没有过歪心思，反而每每看到他，都会莫名有一阵烦闷。
这烦闷都明明白白产生在脑海里了，许遂行也就从未往这方面上想过。
只是田七认为他不能接受，那他就是不能接受了吧，毕竟断袖也不是什么让人觉得骄傲的事。
胡闹了几句，田七又是正经了起来，“许师兄这事不好解决，但到底不能放任这一身鬼气肆意外流，否则不到几日，定又有群鬼来犯，还会伤及许师兄的精神气。”
田七说着站了起来，扭身到房内药柜前，一边说一边翻找：“我这有一种丹药，能暂时遏制鬼气外露，用过的都说不错你等我找找。”
许遂行应一声，心道临秋台果然有方法，正感叹一句“不负此行”，那边田七已经找到了丹药。
他将一个圆肚瓷瓶摆在许遂行面前，瓷瓶不过手掌大小，通体墨绿无纹，唯一的“装饰”只是瓶口处的封口红布。
“此药无名，却是真真针对鬼气的，他由临秋台弟子的灵力及一些驱邪类的药材炼成，就是寻常人吃了，也没有坏处。”田七说，“丹药不大，每颗都和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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