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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南枝从胡建国的臂弯里挣着，一蹦一蹦的跳出去，又蹦着转个身。对上大鬼和阎罗，扬起下巴，义正言辞。
“实不相瞒，我来的时候，让助理去大使馆了。王海在你们的资料上是什么身份，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他是正田的保镖，正田是大华有名有姓的商人。我在大华也恰好有个不大不小的名头。
大华的商人到新加观光会友，却被黑社会绑架。我想我们的大使馆不会坐视不管，我觉得你们的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管。你们觉得呢。”
亚当笑不出来了，手腕一翻，就从后腰拽出一枪。黑洞洞的枪口一转，就对上了浑身是血的王海。
“我说过，你敢去报警，我就敢杀人。我亚当是鬼市的法，即使你是阎罗罩着的女人，也不能当我说的话是屁！”
陆南枝吓的不轻，忙说道：“你的话不是放屁，我没当你说的是放屁！你让我不要报警，所以我没有报警啊。我报的是大使馆，通知的是我家人。这个你没限制的好么。”
亚当的手指都搭上扳机了，生生被陆南枝这句话给逼停了。
眉毛跳了几跳，气不过，可人家又的确没违背规则。
胡建国上前一步，抬手按到亚当的枪口上。
“够了。这次你做的确实欠考虑了。”
“阎罗！”亚当低吼。
忽地，仓库小门开了，有个小鬼进来，跑到阎罗面前耳语几句。
胡建国听了后，转眼看陆南枝。她正在努力挣身上的红罩衣。但也不知道笑面鬼用什么手法给她缠的，就蚕宝宝一样，怎么都挣不开。
胡建国上前，在陆南枝身后找到塞住的布头。扯开，一圈一圈的将红罩衣解开。
“南枝，你这一个安排真是不错。新加政府刚才来人通知了，让我放了大华的商人。”
胡建国的动作很轻，声音很淡，眼神没和陆南枝对视，就是一圈一圈专注的解着罩衣。
“我相信你不知情，我也可以给新加政府面子放了大华商人。但是这个王海，恕我不能放。”
陆南枝一听就急了，三两下将身上的罩衣扯下来。
“阎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？你这是在犯法！倒卖古董还不致死，但是杀人会死！”
胡建国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暖笑：“你是在关心我么？”
“……”
陆南枝歪头，我这话让你有什么歧义了么？
胡建国没继续这个笑，忽地转头，声音瞬间苍凉起来。
“南枝，我不想死，我只想活着。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么？怎么从一个乞丐走到这一步的么？我也可以死，但有人却指着我活。”
胡建国转头看着那一个个白衣小鬼。
“南枝，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穿着罩衣，戴着面具么？”
陆南枝蹙眉，这个她还真不知道。难道不就是一个组织的统一校服么？看着神秘一些，可怕一些。
一个小鬼将脸上面具拿掉了，一只眼睛没有了。
又一个小鬼将手伸出来，双手上只有两个指头。
再一个小鬼将罩衣脱下来，撩开衣服，腰侧一个大大的疤痕，一看就是被摘了肾。
再再一个小鬼撸起来罩衣，一条腿是不锈钢的。
陆南枝被震惊到无以複加，她做梦都想不到，身边这一个一个可怖的小鬼，却是一个一个的可怜人。
胡建国走过去，指着那些小鬼，如数家珍。
“他父亲欠高利贷还不起，债主当着他父亲的面，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抵账了。他是大华人，被骗去境外做非法勾当。他不愿意，说一个不，就被剁一根手指。这个为了给女朋友看病，将自己的肾卖了，女朋友病好后却不要他了。这一个……”
陆南枝再也听不下去了，抬手捂住耳朵，蹲到地上。
“不要说了，我不要听，我不要听，我一个字都不要听！”
胡建国却第一次对陆南枝不温柔，蹲身她面前，用力拉开她捂住耳朵的手，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。
“南枝，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最好的小天使，可你知道有多少人是生活在地狱么？这些年，不是没有人混进来。他们的骨灰最后都埋在这儿了。我不是好人，我只是想用死人的东西救活人。我只是开始了，没办法停下。如果你是我，你现在会怎么选择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我不知道！”
陆南枝不敢看胡建国的眼睛，也不敢看那一个个天残地缺的小鬼，只能将头埋到膝间。肩膀不能抑制的抖着。
“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死，我们一个飞机来的，我们一个桌子吃过饭。我……”
胡建国伸出胳膊将陆南枝抱进怀里，抱住这个颤抖颤栗的身体，眼睛里泛起心疼的红。
“好，好，他不死，他不死，你别这样。我就安排人送他们离开。”
亚当怒不可遏的嘶吼：“阎罗，你是疯了么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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