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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下二十六）王春暖站起身来，对着他温和一笑：“既然你醒了，我们下楼去买点吃的吧。”
江豪怔愣，看她笑得十分温和，终是点了点头。
早饭是在楼下的早餐店用的，江豪许久不正常吃饭，加上昨夜宿醉，看到食物一口也吃不下去。王春暖仍然点了两份饭，看他不吃，还夹了一个蛋卷送到他嘴边，笑盈盈的：“吃啊，一会回去还得吃药呢。”
她都这么说了，他也只好照做。只是总归心有戚戚，吃一会看看她，倒搞得王春暖轻笑起来。
“你窗台上那个花盆有点破了，我们一会去给你买个新的吧。”王春暖提议道。
江豪无有不可，两人便一起去超市里。
买了一个新的棕黄色花盆，回到小区里又换植培土，新花盆比原来的高处一截，放在窗台上，空出很高一片浇水区，显得水仙的叶子更立体挺拔。
做完这些，王春暖才说时候不早了，她要回家了，江豪点点头。他要送她回去，她却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，一再嘱咐他明天按时上学，不要喝酒按时吃饭等话。
江豪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，拉住她的手问她：“你早上说原谅我的话，是真的吗？”他总觉得不是很安心，虽然她表现得很正常，但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，因此一早上都提心吊胆的。
“是真的啊。”
“那昨晚的事，你不怪我吗？”他又问。
“当然不怪你了。”她笑了笑，温婉柔和，“别多想了，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一夜未归，对王春暖而言还是头一次。她没想到会在江豪家中发生这种事，走在路上就有些神魂不定。但如今她心䗼比从前稳重许多，碰到再大的事情也能淡然面对。
时间已经是中午了，她打算回去洗个澡，然后好好休息一下。
走到她家附近的时候，碰到邻居赵阿姨带着女儿在花园散步消食，王春暖看着那小姑娘穿着小裙子，在花丛里无忧无虑跑，笑着打了声招呼。
赵阿姨目光闪烁地看着她道：“回来啦，快回家休息吧。”
“嗯。”王春暖点点头，前几天她脚扭伤，也是赵阿姨送她去学校的。
王春暖把钥匙插进锁眼，扭动的时候却奇怪地发现，她竟然没有反锁门。她一向都是将门反锁了才走的，不会是上次走之前忘了吧……
门锁咔嗒一声开了，她慢慢推开门，一眼就看见放在玄关的那双鞋，她心头猛然一紧。
阳光明媚的客厅里，传来王妈妈波澜不惊的声音：“回来了？”
王春暖一怔，站在玄关呆呆地看向她，一步也挪不动脚。
王妈妈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，不等她回答就继续问：“你一晚上都没回家，到底去哪了？”
……
“在同学家。”王春暖眼神几变，最后低下头关上门，随口扯了个谎，尽量自然地往屋里走。
王妈妈却不信她，那边斜着眼睛尖锐地问：“哪个同学，她电话多少，我打电话问问。”
“我没有她家电话。”王春暖把巧克力放在桌上，去厨房到了一杯水，然后转头就拐进了卧室。
她这副冷淡处理的样子，惹恼了等了她一晚上的王妈妈，她冲向王春暖的卧室，猛然推开了门。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，你夜不归宿还有理不成？”
母亲鲜少这样疾言厉色，王春暖喝了一口水，平缓了一下心绪，低下头沉声道：“妈，我知道错了，下次我不会了。”
王妈妈看到女儿乖巧认错，火气这才稍微降了些。在她印象里，女儿一直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，从没有自作主张反驳过她。但她却不能因此放下心来，因为从她昨夜四处打听的消息，这事还没有这么简单。
她在王春暖床上坐下，看向坐在桌前背对着她的女儿，随手翻着她的书，漫声问道：“我听你邻居赵阿姨说，这两个月一直有一个男生，来我们家附近接你上下学，那个男生是谁？”
王春暖翻开书包的手又是一停，半晌没有说话。
王妈妈突然停下手，扭过头来暗沉地问：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？”
屋子里面突然变得很安静，夏日的阳光明亮温暖，王春暖却觉得，一切都冷到了骨子里。
“……是。”她缓缓地道。
王妈妈的情绪突然就激烈了起来。
“你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孩子，怎么能瞒着我偷偷谈恋爱呢？我看我是许久不管你了，你就开始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些不入流的事！”
“好孩子就不配谈恋爱吗？”王春暖瞥了一眼母亲，慢慢地道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王妈妈一听更火了，“你是学生，而且马上就是准高考生了，这时候谈恋爱，你还要不要考大学了？！”
“谈恋爱就一定考不上好大学吗？”
“王春暖你现在还学会顶嘴了啊！我看我真是把你放在家里久了，你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了！”
“这跟尊重没关系，”王春暖看着母亲的眼睛道，“我们只是在谈该不该谈恋爱的事情，妈你不要这么激动。”
“不让我激动，我能不激动吗？！你现在不仅谈恋爱了，顶嘴也顶得振振有词了，我看你一点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。你以为夜不归宿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，那都是只有不正经的女生才这样的，你把你当什么人了？！”
王春暖没说话，她的鼻子有些发酸。
王妈妈又深吸一口气，接着问：“你昨晚不会是待在那个男生家里了吧？”
王春暖纤细的指骨猛然捏紧了书包，她沉默不语，王妈妈却一再逼问：“王春暖，你最好给我说实话，说谎我是能核实出来的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短暂的沉默后，她点了点头。
王妈妈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。
一室的寂静中这声音响亮而清脆，打得她的脸立刻就灼烫起来，王春暖压在眼眶下的泪珠滚落。她无声地淌泪，王妈妈却哭得比她更厉害。
“王春暖你真是越学越倒退了，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啊？！你还拿不拿自己的声誉当回事，一个女生晚上住在男生家里，你是长脸了啊？！”
王春暖狠狠地咬着唇，一声不吭。她从脸颊到耳朵红了一片，目光侧落在桌面的时钟上，秒针一晃一停地动着，随着她的心一停一顿，呼吸间扯出令人窒息的钝痛。
王妈妈伤心极了，一边哭一边拿着她的书打她：“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！你怎么能这么不自爱！你不思进取不好好学习，每天都想着怎么谈恋爱学坏！你现在还跟男生住在一起！你……”她丢下书，伤心地坐在床上抹泪，“你怎么能这么气我……”
事情愈发闹得没完了。
冷静下来后，怒火未消的王妈妈给丈夫打了电话，一番报告之后，王春暖很快就被迫接受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审问。电话里，王爸爸的声音很阴沉，他显然也很生气，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。
王春暖消极地听完父亲的长篇大论，后者表明过两天就回家来处理这件事，要王春暖做好准备。她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。
事情已经乱成一团了，周一的阳光却如常到来。江豪整个周末都是昏昏沉沉的，又一晚上头疼心烦，压根不知该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。有心找叶逸商量几句，又不知从何说起。最后他觉得还是先跟王春暖商量，不要轻举妄动的为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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