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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甲禹一边备货, 一边等着史冬生再次过来。没想到，史冬生没有等来，而是等来另外一波人。
领头的那个人, 个子挺高，大概有一米七五以上，四十多的年纪，头发有些秃。
这个叫来自海城的普生公司的负责人叫王海朋, 他带了两个经理过来, 一过来，寒暄了几句，立刻进入正题。
他是想大批量批发洗发膏和洗发水。
“一百万的量。”王海朋竖起食指, 语气稍重地说着，“三十万罐洗发膏，七十万瓶的洗发水。”
“总共一百万的量！”
那个一百万被他拖得很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一个亿。
章银脸色不变，淡定地看着王海朋。
他这段时间接的订单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一千万的量了，所以在听到这个一百万, 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。
上次那个史冬生还想订五十万的量，只是他没有接而已。
王海朋见章银没有什么反应，心里有些着急，又重重地强调一遍，说：“三十万罐洗发膏，七十万瓶洗发水！一共一百万的量。”
章银点点头, 说：“嗯。”
王海朋：……
这么大的量都没有一点反应, 这让他怎么说下去？
他看了一眼章银，见章银还是不接话，更不提批发价的事情, 说：“我要这么多的量，章老板，你看批发价能给到多少？”
“这么大的量的话，要是着急要，那就要十块一罐，九块八角一瓶。要是不着急提货，半年之后再提货，那就九块五一罐，八块一瓶。”章银想了想，应着。
王海朋眼睛瞬间就瞪得老圆，不可置信地看着章银，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，问着：“批发价要九块五一罐？八块一瓶？还要等半年？”
章银很是认真地点点头，说：“是的。你没有听错，就是这个价格。批发价要九块五一罐，八块一瓶。”
王海朋“嚯”的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，眉头倒竖，怒瞪着章银，质问着：“我要货那么多，为什么批发的价格还要那么高？”
不是量越大，批发价就越低吗？
怎么到了章银这里，要的量越大，批发价就越高了呢？
这不科学。
一点也不科学。
“我这个工厂是小工厂，吃不下这么大的订单。要是接了你这个订单的话，为了让你这个订单能够如期交货，我们只能加班加点，这其中的加班费也是一大笔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我们还得大量采购这个中药材。临时采购大量的中药材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说，还有可能采购不到，得去别的地方采购，这其中又是一大笔支出。”
“这个支出林林总总加起来，成本肯定是越过九块的。我看你要那么大的量，所以就给你优惠，才定那么低的批发价。”
王海朋一点也不相信。
这世上没有这样子做生意的。九块一罐，比零售价还要贵，他要这个批发价拿货回去，那要卖到十一二块才有得赚。
可是谁会花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资钱来购买这个洗发水和洗发膏？
一个家庭的收入是有限的，要是花费那么多购买这生活用品的话，哪里来的钱吃和穿？
“这个价格比零售价还要高，”王海朋皱紧眉头，语气不善地说着，“你是认真的吗？”
章银点头，说：“要那么大的量，这个批发价肯定是高，这是没有办法的。我这个是小工厂，做的又是成本那么高的洗发膏和洗发水，所以再算再怎么优惠，也优惠不了多少给你。”
“而且，我也并不一定能接那么大的订单。接下来容易，想要完成这个订单就比较难。”
“所以我这一边更建议你少量订货，卖得差不多了，再补货，免得大量的资金压在货里，造成资金链断裂。”
“毕竟我这货不是一分几分或者一毛两毛，我这些货是几块钱一罐的洗发膏和几块钱一瓶的洗发水。”
要是真的按他说的那个价格，王海朋要一下子就支付他八百多万。
不是他看不起王海朋，而是在这个年代，有八百多万的人，屈指可数。
真的有这个钱的话，去做什么赚钱的生意不成，没有必要来做他这个生意。
章银心里有猜想，但是这会儿只能不动声色。
王海朋：……
这个章银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得多。这么多的订单的诱惑下，章银竟然能忍住不立刻签订合同。
“我的资金链不会断。”王海朋说着，“我既然敢谈这个量，就有这个钱支付。不过，你这个批发价不能再低一点吗？”
章银摇摇头，很是坚定地说：“不能。一分也不能少。少的话，我就要倒贴钱进去了。”
“可是，你这个价格这么高，谁有那个钱批发？”王海朋质问着，“你这不是赶客啊？”
“没有赶客啊。”章银一脸认真地回着，“你要是一次订那么多量的话，这个价格肯定只能是这个的。要是你几千几千地订，这个价格肯定不是这个。”
“我这一边建议你几千几千的订，这样风险小，也不会给我这一边造成很大的压力。”
“你工厂不是已经增加了生产线了吗？”王海朋忽然开口反问着。
章银点头，说：“是增加了。”
敢情这个王海朋是提前做过功课才过来的。
“但是增加生产线之后，还承接不了这么大的量。就算了再增加几条生产线，也接不了这么大的订单。要知道，这个洗发膏和洗发水的制作过程极其複杂，原材料的成本昂贵。原材料的质量若是不过关，效果是出不来的。”
“所以，你这么大的订单，即便你愿意给我这个价格，我也不会接下来的。王先生，你要是愿意几千几千地订，我们还可以再商量，要是不愿意，那我只能送客了。”
王海朋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他看了看章银，忽然出声，说：“你开工厂的，有订单接不了，你难道不会反思一下吗？”
章银立刻就点头，说：“我当然反思了。我现在已经在扩建工厂了，等工厂扩建好了，引进多条生产线，可能你这个订单我想也不想就能立刻接下来了。但是现在是接不下来。”
王海朋：……
好气。
浪费了一个早上的时间，结果一点收获也没有。
王海朋看了看章银这一脸送客的模样，心知再也待不下去了，只得离开。
他们一离开，章银就叫韩甲禹进来。
“以后下订单量超过十万罐或者十万瓶的，直接让他们离开，说工厂接不了这么大的订单。”
“事实上，我们工厂也接不了。本来就是这么小的工厂，贸然接那么大的订单，不能按时交货，到时拖垮的就是我们。”
“一单一单的接，不要迈那么大的步。特别是我们工厂刚起步，迈大步的话，很不稳。”
其实迈大步也不是不行，就是他这个原材料比较难得。
不过对于这一点，章银心里已经有了计划。
另一边，王海朋等人出了工厂的大门，立刻七拐八拐拐到一个酒店里。
他来到了史冬生的房间。
史冬生一听到开门声，立刻就站了起来，等看到是王海朋回来，他快速地朝王海朋走过去，一边走，一边问着：“情况如何？章银答应没有？”
王海朋快速地摇摇头，说：“没有答应。他坚定地拒绝了，并且建议我几千几千地订。他还说这么大的订单，他们工厂吃不下。”
这个章银，贼精贼精的！史冬生在心里骂着。
“他怎么可能吃不下？”史冬生反问着，“他最近引进了两条生产线，并且还招了不少工人，他怎么可能吃不下这么大的订单。”
史冬生问完之后，不等王海朋回答，而后问起了进货价。
等知道批发价之后，史冬生彻底无语了。
他以为章银针对他，所以才会订那么高的批发价，然而现在看来，却不是这样。
章银订的批发价就是这样。
订得越多，批发价就越高。
这是怎么一个奇葩的价格啊。
史冬生根本就不想说话了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章银之前没有见过王海朋，应该不会说假话。
“经理，所以我们还要订吗？”王海朋在旁边小声地问着。
史冬生叹了一声，说：“我明天再过去一趟，问问看这个价格能不能降低下来。那么高的批发价，我报上去的话，Arn也很有可能不会批的。”毕竟除了批发要钱之外，海运也是要一大笔钱的。
这么多钱批发这一批产品，到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得回来。
史冬生之前试用过这个洗发水和洗发膏，自然是知道这洗发膏和洗发水的效用的，但是漂亮国其他人不知道啊。
老板想要推广这个洗发膏和洗发水，说实在话的，有些难。
史冬生这般想着，当天晚上就给自家老板去了一个电话。
“你个蠢材，”Arn直接就在电话里骂着，“你出那么低的价格，章怎么可能会答应？你明天就过去工厂签订合同。我等会打电话给他，我亲自跟他谈判。”
史冬生一听，急了，说：“老板，不用麻烦你。我自己来即可。”
然而Arn已经挂了电话。
他再回拨回去的时候，那边已经是忙音了。
另一边，章银接到了Arn的电话，那边上来就直入主题，问着：“章，10美金一罐洗发膏，10美金一瓶洗发水批发，行吗？行的话，我就要二十万罐洗发膏和三十万瓶洗发水。”
“你要是答应这个价格，我明天就让史冬生过来签合同。”
现在的美金对华币的汇率是1：2.8，也就是说，十美金换成华币的话，可以得到二十元华币。
二十八块，不用想，这个买卖可以做。
章银心里狂喜，不过他到底经历了不少大场面，所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，还算是稳得住自己。
他沉默了一下。
千想万想，没有想到这个Arn竟然不经过谈判，直接给那么高的价格。这可是天下掉馅饼。
“这个价格不成吗？”Arn的声音直接从电话那一边传来，“要是不成的话，我们还可以再商量。”
这个洗发膏和洗发水的功效如此强大，批发价高一些也是正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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