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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穿越小说 > 北朝帝业 > 0305 加官晋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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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的心腹壮士们回来了!”

    两人刚刚入堂,上方宇文泰便站起身来降阶相迎,不待两人俯身作拜,便一手拉住一人将他们送入席中。两人推却不过这番热情,只能侧立席旁再作拜道:“臣等叩见大行台!”

    “免礼、免礼,入此堂中但坐无妨!”

    宇文泰归席坐定之后又对两人笑语说道,继而便先指着李穆叹息道:“北州风寒雪冷、催人形骸,但幸在我大将品质坚若金石,锋失难损,又岂惧风雪的摧残!”

    这段话李泰听着有点熟悉,却不记得具体是说给谁了,不过这倒也正常,老大麾下这么多的心腹大将,人人都如饥似渴的盼望着能得到主上的关怀激励,老大想象力就算再怎么丰富,也难免会有雷同重複,只要听的人感觉受用,别的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果然李穆在听完后便再次一脸激动的避席作拜道:“主上恩赐厚重,臣肺腑感动,但有遣使,万死不辞!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可就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,宇文泰拢共只赏了他十条命,他却要千百倍的奉还,只可惜这一份忠诚没能维系到宇文泰的子孙后代身上。

    李泰在作拜见礼后便闷坐席中,心里吐槽着两人乏甚营养的寒暄对话却并不插口,仿佛一个小透明。

    不动声色有时也能传达出某些讯息,宇文泰虽然在跟分别一年多的李穆畅谈着,但视线也偶尔扫过李泰,瞧他沉稳如钟的坐姿、似乎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澹澹的负能量,大异于之前会面时的模样,心情一时间也变得有些複杂,竟然生出些许的愧疚感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流逝,分别之情都已经畅话完毕,接下来便渐渐转为没话找话的尬聊,但李泰仍是闷坐席中一言不发,宇文泰终究上位者心态,见其如此,心中那些许愧疚之感便很快消散,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羞恼。

    李穆瞧着主上脸上的假笑越来越干涩、都快落在地上摔成渣了,当然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,料想李泰因受侄子李基所言前事影响,于是便也干笑一声,手指伸在桉下勾了勾李泰的衣角,并作暗示道:“伯山,方才入府前,你不是还说要向主上进言一些镇抚边胡的计略?”

    宇文泰闻言后便也摆出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,微笑着说道:“伯山献计向来一针见血、直指时弊,巡边归来心有所感,那可一定要认真听一听是什么样的良策。若所言有理有据、的确有益边事政治,共前所积诸项功劳一并厚赏!”

    这话意思也很明白,你小子别在那甩脸子给人看,之前的功劳事迹老子都记着呢,如果还要给脸不要脸,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!

    李泰听到这话后,心里便暗叹一声,自己这个天降终究还是不敌赵贵这个青梅啊,但老大还肯给他一个机会来端正自己的态度,可见在其心目中也并不是全无分量。既然如此,那可得好好讨要一下补偿了!

    他心中这么盘算着,眼睛却眨巴起来,一边酝酿着情绪,一边离席拜倒在地,开口语调就带上了几分颤音:“臣、臣有罪,当下只是心乱如麻,神气如遭摧残、胸怀全无思计,要、要让主上失望……”

    宇文泰观其如此姿态,脸色顿时一沉,抬手敲桉冷哼道:“小子又是因何作此姿态?何事如此怨忿,你且道来,不准让人误解我堂内不容直声!若有人怠慢了国之功士、我决不轻饶,可若有人意乱情迷、谋思非分,此处也绝非滋生邪妄之地!”

    李泰自然是在刻意作态,可在听到宇文泰这么说后,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凛,并自感慨不愧是乱世枭雄人物,别的不说,这翻脸无情的本领也是纯熟。

    之前还特么的礼贤下士,可现在小甜甜直接变成了牛夫人,是老子意乱情迷?说的好像之前种种戳人眼皮的暗示都是狗嘴里吐出来的一样!

    得亏李泰压根没把这件事当啥正经期待,否则单就宇文泰这态度的变化,可就着实不好消化。可见平时你农我农也就罢了,谁要动了真心那在这段关系中可就注定成了输家,老子就是得做一个膘肥毛亮的大的卢!

    “伯山,你慎言啊……”

    李穆因知其中原委,自觉得这种事搁谁身上一时间怕也不好消化,担心李泰或会更加荒诞失态,忙不迭俯身小声提醒,并又抱拳向上作拜道:“主上请息怒,李从事他之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显庆你闭嘴,让他说!”

    宇文泰这会儿却一反刚才和蔼可亲的样子,脸色阴郁威重,令人不敢直视,口中却仍冷哼道:“一个东州新客、无势无力的膏梁少徒,行入关西未久,官爵俱享、远超同侪,我实在好奇,究竟怎样的冤屈能夺他心智、不肯再为国效劳!”

    这话就说的有点刻薄了,可见宇文泰自己的心态也有点失控,是有点做贼心虚的虚张声势。

    李泰虽不会被宇文泰吓住,但也没想到这家伙有些一点就炸的趋势,心中自觉得往后搂一搂劲儿,于是便顿首泣声道:“古言三人成虎,臣旧曾笑之无非庸人自宽身毁于谤的开解之辞,又或不逢明主的失意之声。

    唯今臣经历此事,方知此事多有,臣今信矣!臣一身荣辱或不足计,然则主上视听之英明岂容玷污?故斗胆自辩,恳请主上明鉴!”

    宇文泰听到这话也无作更多反应,只是敲敲桌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臣归后才知台府近日颇有邪声暗传且言多涉臣,初闻只觉不知所谓,闲来再思却已怒火中烧,不知传言始作俑者究竟是何愚蠢心机、竟觉得凭此可以毁谤臣名!”

    李泰先把屎盆子扣一扣,但也不能直言说这是污蔑、他根本不馋宇文家闺女,反而得把这份情感再夸大几分:“人少则慕父母,知好色则慕少艾,仕则慕君。臣痛别怙恃,主上活我此乡,恩赐不异父母,此为一慕。在仕之身,敬慕主君,此则二慕。岁龄渐知好色,身虽无越雷池,神却遥寄少艾,因此二慕爱屋及乌,臣想请问主上,此情何罪之有?又有哪里值得人抨议讥笑?”

    宇文泰大约是没读过《孟子》,听完这番话后先在脑海中过了一番,才渐渐想明白李泰所说的意思,心中的羞恼不悦顿时便如暖阳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,甚至还隐隐有点惊喜,原来之前自己也并不是剃头担子一填,李泰早就基于对自己的崇拜而对自家小女暗生情意。

    心情虽然好转许多,但他还控制着表情不想变化太快,只是微微颔首道:“这的确是人之常情,不值得奇怪,若无这样的心怀反而有异!你既然明白这一点,又何必因那些传言而愤满失态?”

    “发乎情止乎礼,不可谓失道,先泽仍存。臣虽慕少艾,但言行未失,故不可谓秽行乱礼。可言者只述其一,不述其二,罔顾名节,无礼至极,真可谓家风全无!更有甚者,言臣之所以勤事争功,为的便是窃夺非分之宠,如此言论更是荒谬至极,目无家国、心无忠义!”

    见宇文泰对自己态度缓和了一些,李泰更放心的给人扣屎盆子,一个个听着就让人心惊的罪名全给抖落出来,赵贵家这老小子真是全无家教、狼子野心,但这是你选的啊偶像。

    宇文泰听到这里脸色又是一黑,台府近日一些传言他也确有耳闻,但具体讲的什么倒是没有心情去仔细打听,且更不觉得身为苦主的李泰会反咬一口的信口胡诌,故而心中也不悦起来,直接抬手召来侍员吩咐道:“彻查府中近日传扬邪声之众,有敢再作荒诞言论者,严惩不饶!”

    “主上且慢,此事本就匿于人前,实在不宜宣之于声令啊!”

    只损人但却不利己,当然不是李泰的风格,他这里说再多也只是过过嘴瘾,眼瞅着这桩婚事难再阻挠,等赵老二真成了宇文泰女婿,再遇到什么情况人家必然得是帮亲不帮理,故而壮大自身才是正理。

    宇文泰闻言后也觉得此事不宜再大肆声张,还是得低调处理,抬手示意李泰返回席中坐定,然后才又叹息道:“伯山你本功士凯旋,却不想我家事处理不够周全,累你遭受时论诘难。难得你仍不失忍让之念,节后我再着员深查,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不遭人妒是庸才,此类经历于臣倒也并不陌生。前所失态,只因心恐主上就此远我。毕竟臣心境不可谓纯净清白,遭人剖露心怀后忐忑难安。固知此想有逾本分,更兼人言可畏,幸在主上御下不唯用情一桩,官爵量授更可抚慰激励人心……”

    李泰铺垫一番后,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思:“臣报效主上的忠心坚若磐石、失志不移,惶惶不知该作如何表现,厚颜斗胆恳请主上重赐官爵,臣自因此永沐恩义、捐身效劳,主上亦可久蓄爪牙、信用不疑。”

    他这一番话一讲完,旁边的李穆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呆滞,看了看李泰又看了看堂上端坐的大行台,顺便将这厅堂打量一番,视线有些涣散,怀疑自己听错了,又怀疑自己究竟是在哪里,堂上那人究竟是不是主上?

    宇文泰在听完这话后眉头也微微皱起,倒不像李穆那样瞠目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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